音樂會前幾天才決定買票,為的是要聽Tchaikovsky的第四交響曲。誰知Daniil Trifonov "神級"演奏(拉赫曼尼諾夫第三鋼琴協奏曲),把演得 "全對" 的柴四,在我聽來竟覺"囉嗦",並且在柴四第二樂章"昏迷"了幾分鐘......,因為心力都用來聽拉三,支持不了。
當晚concert grand的 "琴蓋" 竟被一塊黑布纏裹住,這是從未見過的事,我想為的是改變音色和減低音量。俄國的Daniil身型絕不高大,頭髮少部分掉在前額,演奏完畢,更多亂髮散落額前,並且滿頭大汗,但在四十多分鐘的彈奏過程中他並沒有嘗試抹汗,彷彿沒啥發生一樣。
La do ti la se la ti la ......的琴音一響,其沉鬱和重量已把全曲定了調。其實,當他出台時的臉孔說明他"早早入局",情緒心理狀態已預備好。Daniil彈琴上身傾前,像擁抱或輕撫著琴鍵,音量絕不大,其tender的觸鍵方式,所發出的琴音絕少鏗鏘,所以初段有時會被樂團聲音掩蓋;但當樂曲展開後,其琴音竟又如波浪般的立體,且像副彈性的音牆拉來推去。我坐在右邊,很清楚看見他的面容,大部分是憂鬱低沉的半閉目光,間或抬頭雙眼向上斜望......;整個人溶/融入拉赫曼尼諾夫的音樂,絕不是頭腦理性分析演奏,而是不再分 "物與我" ;加上那幾近 "歇斯底里式" 的 "抑壓" 琴音/音量,一曲寄終時,聽眾已按耐不住的狂呼,包括在下。多次掌聲過後,大家期望他 encore,但心想在45分鐘的心力交猝拼命狀態後,我不忍見他加奏......,最後 Daniil只能靜靜的彈了舒曼的兒時情景作結。
Daniil Trifonov,一個絕對要牢記的名字,現在是柏林愛樂的駐團藝術家。
數十年前,當我還是沉溺在老柴的悲愴交響曲時,梁寶耳先生指出柴四的藝術性更高,後來認同了他的看法。邱老師說柴四的第一樂章銅管奏出的是 "人生的問題如何解決呢?" 第三樂章的 Pizzcato 又的確好聽。當晚的Orchestra dell'Accademia Nazionale di Santa Cecilia - Roma羅馬聖切契利亞管弦樂團在指揮Sir Antonio Pappano的帶領下是一流演奏,但聽了Daniil的音樂後,竟然覺得囉嗦乏味。會否換成Shostakovich的交響曲更適合一些?
Glinka 的Overture to Russlan and Lyudmila奏得如煙花璀燦,快慢連斷強弱音色變化全對,但怎樣也不及Daniil 的,因為那是另一境界。
Martha Argerich 說:Daniil has everything and more.
"痛苦中有大美", 在台中亞洲大學展覽廳見到的;聽他的演奏,始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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